惠州卫校面试之旅

        二楼一个背有点驮，身上穿着一件七八十年代常见的那种工程师服，嘴巴里面罩着一个很厚的棉布口罩的人在打扫卫生。他看到我上去，问我说：“老板，要不要住旅馆啊？”我说：“你这能住吗？有没房间带我看看。”他脱掉口罩，目光有点迟滞。他转身进入一个小房间里面拿出一串钥匙，领我到三楼。打开一个房间，问这个是否可以。我仔细打量了一下，房间是很旧的，墙有点发黄，而且看起来不是很干爽，光线也不太好，看着有点暗。被子和床也不新，但还可以，凑合。两个躺椅的外面包的皮有点破了，看着或深或浅的一条条裂开着，里面露出的海棉看得出这两把椅子的长寿。旁边一个小间是卫生间，里头有个浴缸。房间里面还有一个茶几，一张桌子，上面放着一台彩电，彩电当然也像刚从旧货市场淘来的。我长期的一个人独立生活，我甚至都睡过几次车站躺椅，所以这些对我来说没什么要紧。但是总的来说，这种环境反正就是那种容易让你心里有点疙瘩的那种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 我问了一下价钱，35元一天。很贵，我心里想，温州新南站的那些旅馆比这个好多了，单人间也就20－25左右。我说：“能不能少一点啊，20块，反正你这个也没人住（我很怀疑我是不是他2007年的第一单生意）。”“你要住就住，我这个本来是双人间的。前几天一个男的带着一个女的就住隔壁，房子比这个还小，我都是45快一天，再说你这里又有冲凉。你知不知道现在煤气多少钱一桶？”我嘴里只差没说：是，是，自从伊拉克战争……我跟老板说：你带我带其他房间看看吧。转了半天，还是那房间看着干净点。算了，听天由命了。决定在这边住了，接下来当然是考虑房价便宜一点了。奈何我百般讨价，甚至说不住，而且还作势转身走了几步楼梯。然而那老板还是无动于衷，只愿意70快住两天半。估计此地旅馆就这一家，缺乏竞争，皇帝女儿不愁嫁。算了，住！

        在这个简直可以和钱钟书《围城》里“欧亚大旅店”相媲美的旅馆住下之后，我先冲了个澡(水还是挺热的)，就躺着睡了一会，此时是19号中午一点左右。 

          一觉醒来已是两个小时之后，此时已是饥肠辘辘。原本路上准备的干粮基本没动，面试还不知会怎样，工作也没着落，人整个上下悬着，所以对于吃喝拉撒玩的事基本上提不起什么兴趣。但醒来之后，人精神了许多，饥饿感却变得更清晰起来，于是决定外出觅食。

        素闻广东人吃得惊奇。不管是天上飞的，地上走的，反正只要能吃的，老广都广有兴趣：什么猫啊，狗啊，蛇啊，胎盘啊之类，甚至网络有传广东人吃小孩的！不管你怎么想，反正我除了大开耳界，还带着一些的恐惧。不过广东人也有温情的一面，广东人对于煲粥或煲汤也情有独钟，以致于有广东女人“你若要留住你男人的心，你先留住你男人的嘴”。多么温馨。

        沿着东城旅馆，我在附近几条街找饭店。让我大吃一惊的是，我找了将近半小时，居然没有找到一家快餐店或者是馆子，倒是茶楼随处可见。看着茶楼，心里似乎有点哭笑不得：老广啊，你可真会开玩笑。借用赵本山《深圳完婚》里面一句台词：“我大老远从东北赶来相亲，饭还没顾得上吃，却先让我喝茶的啦”。喝茶充饥，只怕到时饿得更厉害。

        在温州的这几年，除了吃食堂，其他基本上是吃盒饭，5元一份。那里各种馆子，小吃等等也随处可见，除了价钱相对大部分城市高了一些，方便倒是蛮方便。习惯了温州的方便，此时尤其的感觉郁闷。再找下去，还是没有发现，除了发现几家酒楼。酒楼是不能进去的，姑且不说进去之后，我估计就得走着回去了。更重要的是进去了我也未必敢吃：这里面有几家酒楼卖的都是驴肉，驴肉好不好吃我不知道。但驴脾气可是天下有名的，要是驴肉没吃成，惹上一身驴脾气，那可大划不来。

        在东城旅馆以南约500米左右，我终于看到一家馆子了。老板娘的当地普通话听着像地下党接头似的的压低了声音，又仿佛喉咙里咽着块什么东西没吞下去（我去的时候饭她正在吃东西），“你要吃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 “你这里有什么东西吃的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 “云敦（？）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 “云吞（？）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多少钱一碗？”

        “五块钱一碗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行，就是这个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在我云里雾里地揣测“云敦”是什么玩意时，老板娘已经把一碗东西端上来了。什么“云敦”，不就是混沌么。当然，在我吃了第一口之后，我立刻就否决了我的想法。这决不是混沌，混沌不会那么难吃。我眼前的一个大海碗里，漂浮着几个黑糊糊，皮很厚类似混沌的东西，此外就剩下汤和很多的葱花了。即便我相当的饿，但在我匆匆吞了几个之后，就没有胃口了。至今我也搞不懂这”云敦“是什么玩意，回到温州之后，室友跟我说：“‘云敦’其实就是混沌拉，南北叫法不同而已。”惠州的朋友，是这样的吗？

        说到吃，我索性把那几天吃的感受交代一下。在彻底摒弃“云敦”之后，我在到惠州的第二天，在距离云敦也差不多500米之处，找到了一家青藏牦牛拉面馆。这终于让我找到了一些熟悉的地方，不过和温州的同类店相比，这家店显然贵多了：素菜面一碗四块，蛋炒饭一份六块，更恐怖的是一份番茄蛋汤居然要八块大洋！我当时就暗自揣摩：如果这蛋不是恐龙蛋的话，那么盛汤的碗一定有脸盆那么大.……

        2007年的第一场面试是停留在惠州卫校的难舍的情结，不管结果如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