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当万年主治，我后悔了……
又是一个不消停的夜班， 好不容易安抚好 31 床焦虑症爆发的老太太，车轱辘话说了一遍又一遍，还必须得耐心解答，面带微笑，小心应对，生怕哪句话绷断了她脆弱的神经，直接在办公室来一个崩溃大闹。问题是她还不是我管的患者……而这，也许只是漫漫长夜的第 1 个节目……
有时候，疲惫的躺在值班床上，自已也会想，这破班上着真没意思，付出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，直接辞职算了，不过翻了翻招聘软件上的岗位， 除了大夫，自己又能干啥呢？
关掉屏幕，继续躺在铁架床上。有些岗位的确让我心动， 可人家的招聘条件我这万年主治也真的够不上 。用某位带货主播的话说，可能真的是我不够努力吧。
说实在话，职称大家都想晋升，不过升副高这事儿又麻烦又耗精力，行内人也是都了解的。佛系的我也曾认为，在大三甲当个万年主治也挺好，只要自己心态能放平，没什么太超过的物质欲望，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混到退休，不也挺好吗？
但最近的一些经历让我的想法有了动摇。
夜班 真的很 熬人
我们科的夜班虽然不像心内神内那么火爆，但是一晚上被护士叫起来两三次，也属于稀松平常，想一觉睡到天亮的确是奢望。我这个万年主治正是科里的 主要劳动力 ，轮值夜班，当然责无旁贷。早几年其实我觉得这没什么，的确是累一点，不过缓缓也就过来了。
但是今年以后，年纪确实上来了，身体也出了点小毛病，感觉自己的精力整体下了一个台阶，这感觉很明显，就像 30 岁曾出现的那个分水岭一样，是相当明显的 体能下降 。
仔细想想，自己也是奔 40 的人了，现在值夜班都有些吃不消，那么 50 岁呢？60 岁呢？后面还得延迟到六十四五才退休呢？简直不敢细想……
也许基层医院工作量小还能好一些，按我们医院的这种工作强度， 我真怕自己坚持不到退休。
逆水行舟，不进则退
原本我已经把自己的心态放得很平了，如果大家都不内卷，我原本确实可以傻乐着一直这样平庸下去的，奈何同事实在太优秀……
就在今年，我们科分裂出了一个二科，和我同年的一位好汉，因为之前就成功晋升了副主任，这下直接成了二科的科主任，当然人家确实优秀，平时的付出我们也都看在眼里，所以只有羡慕没有嫉妒。不过这么一反过来，显得我很无能好吗……
主治不能带组无所谓，钱够花就行。没有人家头衔多，学术亮眼也无所谓，我还正好对学术不感冒呢。但是邻桌老王一下升级成科主任我就有点受不了了，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，而且这也太不均了，升级主任的诱惑懂的都懂，这我就有点经不住考验了。于是，本来麻痹的心脏也被这股强劲的电流刺激的蠢蠢欲动起来。
患者的怀疑最扎心
「大夫，你怎么一周就出诊一天了？」患者的质疑是击碎我万年主治道心的最后一击。
终究还是得承认， 医疗系统里很多资源还是按职称分配的 。我们科因为之前人马还不是很壮大，所以我一个主治也能捞到出诊收患者的机会。一周出两天，虽然上面还有个组长，不过自己能收患者多少还是有些主动权的。
但是最近几年，随着一些同事的晋升和部分副高专家的引进，我们科正向专家化转型。体现在门诊排班上就是主治普通号的减少，所以才有了刚才患者的质疑。
很多是老患者，可越是老患者才越了解的情况，保不齐人家心里就在嘀咕，怎么和你年纪差不多的谁谁谁都成专家号了，就你还是普通号，是不是还是水平不行啊？
再加上出诊频次的减少，更会让患者加深这种印象。本来就没想做科研大咖，后面没了患者的信任， 患者量 再进一步下滑，那简直是动了临床的基本盘，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？
趁还能拼，再往上冲一把？
今年来的这一桩桩，每一件都在敲打着我的神经，我也在反思，也许在大型医院万年主治这条路真的没那么好走。就算没到那些高校非升即走的地步，但在这种精英群集高强度内卷的环境里， 如果一直躺平不动，不仅现有的状态很难保住，很可能还会在各方面被进一步挤压，那真就难受了。
我这条咸鱼也不得不翻个身，再努力挣扎一下，向着副高的阶梯继续蠕动。谁让咱们选的是这条天打雷劈的路呢？肝吧……
本文作者：大角羊 策划：我想静静｜监制：KIKI 题图来源：视觉中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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